第361章 惜别

眼睛一瞪，东方朔便咽了后半句。

    颜念卓自然知道他的意思，“我并没有什么过激的打算，在未到东临之前，慕容琛就给分析了东临国内的局势，我收拢的这些人，并不是什么起眼的人，不过是写私粮贩子，但是因为人数众多，集中起他们手头的粮食，也是可以和国库匹敌的，更何况户部的人贪私，收起了粮，见到粮贩子给的银两多，便私卖了不少，是以这些粮食比国库只多不少，”颜念卓深深的看着东方燕，“我只希望爹爹平安康泰，这些东西，只是想尽我的一点心，希望能在危急关头帮爹爹和哥哥一把，具体怎么用，还要由爹爹和哥哥斟酌。”

    东方燕捏着那几张纸有些烫手，他对权势没有什么想法，若是真的想要那个位置，早在二十年前那就是他的，何必等到现在，可是想到女儿一个女子竟然能……

    纸上笔墨不多，写的都是各个省份屯着粮食的位置，每个地方有多少库容，负责人是谁，虽然简单却十分的详实。

    颜念卓微微挑眉，她似乎给父王弄了个不大不小的麻烦，“负责与各处粮库联系的人叫大山，对我很是忠心，我将他留在这里，对这方面他已经驾轻就熟，若是有什么需要他做的，便找个不起眼的人拿着信物去找他，这么庞大数量的粮食不好与逍遥王府有直接关系，若是父亲和哥哥觉得这些粮食没什么用处可以卖掉，也可以直接开仓放粮接济穷人，又或者充入军中，只是一定要处理的隐蔽一点，我是女子，心思狭小，总想着万事都要留个退路。”

    东方朔听了微微一叹，这还是狭小的女子的心思么？多少幕僚都做不到急流勇退，更想不出在荣耀一时之时留下万全的退路，想到这里，躬身一揖，“哥哥真是佩服了妹妹的心思。”

    东方燕眼中也尽是赞许之意。

    颜念卓脸上一红，露出几分女子的羞涩，“没有给爹爹和哥哥添麻烦就好。”

    东方燕将那纸折了一下，又塞进了颜念卓的手里，“这你拿着，万一爹爹和哥哥真的到了万劫不复的地步，你也可以有恃无恐的来救我们。”

    颜念卓脸色一变，“爹爹，难道……”

    “傻丫头，爹爹是说万一。”东方燕见颜念卓脸色苍白下来，不由得缓了语气。

    颜念卓可不觉得只是一时感叹，“爹爹，若是您不收着，女儿怎么走的放心？就像哥哥说的，东临西川离的太远，若是事情有变，女儿……”

    东方朔见她眼中含泪，潸然雨下的模样，赶紧道，“父王，您就收下吧，这些粮食和产业都在东临，妹妹带不走，交给别人她也不放心，不如您就先替妹妹管着，就算是用不到，到时候再还给她。”

    听了他这话，颜念卓才红着眼睛看向他，“还是哥哥说的对。”

    东方燕看着颜念卓倔强的将纸递在面前，伸手接了过来，“爹爹谢谢你的这份心意。”

    颜念卓笑出来。

    东方朔看她又哭又笑的模样，无奈摇头，“你已经嫁人了，还是这副小孩子模样，以后要稳重端庄大气，你可是国母。”

    东方燕抬手给她擦了擦眼泪，“你哥哥说的对，以后做事要多为慕容琛想想，以前只有你们两个，自然随心所欲，可是现在，他不仅仅是你的男人，还是一国之主，你做事要谨慎。”

    颜念卓点点头，“爹爹与哥哥只管放心！”

    颜念卓刚要继续说话，忽然见东方燕脸色一变，身形踉跄了一下，不由得瞪大的眼睛，紧着迈了一步靠了过去，赶紧扶住东方燕，“爹爹，你怎么了？”

    颜念卓的声音带着慌张，转头看向东方朔，却不想更加慌张，因为东方朔竟然忽然瘫软在地，脸色有些苍白，额头还有汗渍，“哥哥，你怎么了？”

    东方燕觉得仿佛不过瞬间，竟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一般，浑身酸软，就连说话抬手的力气都没有，“囡囡快走！”

    想要推开她，可是却半分力气都使不出。

    东方朔眉头紧蹙，“卓儿，我和父王中了别人的算计，你快走。”

    孟一一听顿时握紧了剑，挡在颜念卓身边，警醒的望着四处，然后缓缓蹲下去，搭上东方燕的手腕，眉头一蹙，“小姐，王爷无碍，但是中了软骨散，恐怕一时用不上力气。”

    “软骨散？”颜念卓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。

    东方燕心中自然也明白是中了什么药儿，不由得笑道，“没有想到定北王爷竟然用这样不入流的手段。”

    颜念卓一怔，秦致远？

    东方燕微微提气，却最终又散开，“定北王爷既然使得出手段，为何此时不敢相见？”

    声音一落，颜念卓一怔，秦致远在这里？

    “哈哈哈……”秦致远一身紫色贵气蟒袍，带着与生俱来的荣宠，大步走了进来，身边还跟着十几个人，衣着不一，“逍遥王果然聪明，竟然能猜出是致远下的手。”

    颜念卓下意识的咬住了唇，按道理来说秦致远不是应该去拦截成亲的队伍吗？为何出现在此处？

    秦致远的目光从逍遥王转到颜念卓，露出几分笑意，“阿卓，好久不见！”

    颜念卓面前扶着东方燕站起来，脸上带着冷冷的容色，“我一点也不想见到你。”

    秦致远摇摇头，“你不想见我？你在那日的宴会上就故意留下许多我熟悉的东西，难道不就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？不过是我太笨，竟然因为你是白发，就没有想到是你。”

    颜念卓扶着东方燕后退了一步，提防的看着秦致远，心头快速的转动，“你为什么在这里？”

    秦致远露出个讽刺十足的笑容，“你是不是以为我现在在拦截成亲队伍，破坏西川东临和亲，于大周来说虽然是好事，皇上却也不得不对西川和东临做出交代，再加上十二皇子武辰林的死，你觉得这般下来，皇上一定会治我的罪，是吗？”

    秦致远一边说着，一边向颜念卓走去，语气越来越冷。

    “可惜，被你识破了。”

    秦致远脸一黑，不由得心头火起，怒喝道，“为什么？你就这么想看着我死？他慕容琛就那么好，让你不惜为了他杀掉我？”

    颜念卓心头的慌张慢慢散掉，看着秦致远略带疯狂的脸，有几分好笑，“你想错了，我从来都不是为了他，而是他为了我。”

    秦致远一怔，他不明吧，什么叫他为了我？

    颜念卓继续道，“秦致远，为何你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之后还能如此心安理得？大海与你在青阳城多次照面，就算是没有丝毫情谊，至少也不是陌生人，可是他死了，你似乎一点感觉也没有，还有阿碧，就算是她背叛你，可是也曾经用心的跟着你，对秦致行也是动了真情的，为何你能熟视无睹？”

    颜念卓摇摇头，眼中泪光点点，“你杀了他们，我怎么能让你还活得畅快？”

    秦致远紧了紧拳头，“你为了个低贱的下人，来杀我？”语气中不仅仅是怒，更有一种不相信的惊疑。

    颜念卓冷冷一哼，“低贱的下人？大海跟着我多年，我从未将他当成下人，他，永远都是我的兄弟。”

    颜念卓忽然一笑，仔细打量秦致远，“小九儿，武东珠，这些人你不是也不忍下手，却在杀了别人之后如此理所应当，己所不欲勿施于人，难道定北王就没有学过？”

    秦致远脸色难堪起来，原来阿卓知道他没有杀小九儿，所以她才记恨？毕竟小九儿亲手杀了大海，“若是这就是你心里的结，我现在就可以让人去杀了小九儿。”